厂花之争 第34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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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蹲太久腿酸,她坐台阶陆斜身旁,伸展地拉了下身子。
  陆斜若在贫苦人家、十岁不懂世事的年纪用刑,宫里有学上有饭吃自然满足,人一旦活得轻微满足便会有盼头。
  且内书堂有些师资比外头国子监还厉害,翰林称此为‘清要之地’。
  她悄悄朝后,不动声色瞥眼陆斜脊背,扼口气在嗓子深处。
  陆斜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小少爷,所有未来尽碎。
  他能不阴暗扭曲别扭、不心怀仇恨怨苦,如此简单心性活到现在其实比很多人要强,这就要非人的意志了。
  还是父亲兄长基础打得好。
  “你说你想活,总要活得有个方向吧。”
  “你是不懂以阉人之身读书无用、还是不懂以阉人之身学‘君子不器’无用?”
  陆斜被他口中轻而易举的‘阉人’字眼击得有些神魂不振。
  祁聿真好像对自己残身一点旁的别样情绪也没有。
  她看着陆斜神色跳动。
  “若是前者,你也瞧见了,读书才能支撑人走得更远。他们日后想去的地处从此刻便开始筑基,一日偷懒便离自己目标晚一日,一日不勤终身为下等。”
  “内书堂一开,司礼监往后要职近乎大半会从此地出。不认字、不识礼教的人什么也做不成,无论宫内宫外、无论全乎人还是阉人。”
  “别看他们十岁,宫内凡是没有品级宫女内侍,无论年长多少岁也要鞠礼让路,你可知?这是规矩。冲撞了他们是能挨罚的,这些乃日后廷内‘栋梁’!皇爷的眼睛、嘴巴、臂膀。”
  陆斜觉得祁聿在点他。
  事实祁聿也就是在点他。
  “今日给你上课的闫肃清大学士,国子监请他一堂课都难于上青天,你还在他课上睡觉。若国子监学子知晓,斥死你。”
  “你可知他手下门生都有谁么!南监上任赵司业,翰林院张编修、刑部席给事中......京中大大小小七八亲传、上门那种闲散数十门生也个个了得。”
  “便是你父亲在世,依托太子殿下身份都请不去给你授一堂课。你如今还猖狂的在他课上睡觉,你了不起。你约莫不知这个行径要气死京中多少人。”
  “千金难求他私下半句提点的陆小少爷!”
  陆斜茫茫睁眼,心口哽着的话说不出口。
  一时好似又明白了些祁聿心意,羞愧地抱头。
  祁聿不想一直戳陆斜羞耻心,到这里就可以了。
  温吞声:“如果你是觉得后者,不知阉人学‘君子不器’用处在哪儿,倒是能简单辩一辩。”
  “‘君子’不是作为只有一种功用的器具而存在,是要不拘泥于人与事,要有容纳百川的大胸襟、大气度。善于发现他人之善而加以吸取借鉴,善于反省自己而能加以变通,这才是孔子的‘不器’思想。”
  “器具终究有所局限,不能通达,一个人如果像只器具,就会心胸褊狭行动局促,难以通达天下。所以君子求学,不以一器为自己画地为牢,而是要博学多闻,具备浩然的大丈夫胸襟。”
  “你学的是为人,阉人也是人。”
  “改日我带你去见见司礼监其它秉笔跟随堂你便明白了。都是阉人,却个个本领非凡。随意一位若是全人,皆可入朝为皇爷臂膀,掌一方天地。”
  “陆斜,你也该醒醒了。睁眼瞧瞧头上的天、脚下的地,便是残身,所到之处也可踏天碎地。”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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