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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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一种感觉,一种从贺清池稍纵即逝的紧张中被崔安然敏锐抓住的感觉,她想在这部电影当中知道点什么,她想从他身上知道点什么,酒精是最好的工具,但前提条件是对方露出了能够使用这个工具的破绽。
  眼前的画面让人昏昏欲睡,终审版本确定后,贺清池已经看过这部片子十多遍,不,二十遍,甚至更多,有一些晚上他会把投影打在天花板上,在波光粼粼的光影中长久而持续地处在半梦半醒的边界之中。
  说来奇怪,最开始,他对这部片子并不热衷。
  两年前他还有戏拍,虽然是在偶像剧里面打转,但是凭借外形他能随便挑的本子不少,这部戏的剧本是陈锦和从垃圾邮件中捡出来的,让他看看,看完了,他说想拍,陈锦和却态度大改,突然说不行。
  “这是个好故事。”
  “对,没错,不然我为什么给你看?”陈锦和用四个字拒绝,“谢家不让。”
  贺清池的反应是一声嗤笑:“那又怎么样?”
  他去拍了,下场就是再没有戏拍。
  双胞胎兄弟长期共用一个身份,哥哥死了,弟弟从水里爬出来,他原本以为哥哥死了他就能独占身份成为一个真正完整的人,结果他的身份却随着哥哥的死亡而彻底消失,在这个封闭的小镇,他成了一个活着的鬼。
  镜头中开始出现整片的芦苇,从画面最下角开始,占据了四分之一、三分之一,一半的画面,直至整个画面,弟弟赤身裸体的穿行在芦苇丛中,他想要回到水里去。
  他只能回到水里去。
  他没有地方可去。
  “清池。”
  “嗯……?”昏昏沉沉的意识被拨开,贺清池费力保持清明,勉强回应,他喝得太多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喝这么多。
  她勾着他的脖子,看着他雾蒙蒙的眸子,轻声问道:“为什么想要拍这个?”
  “因为我……没有地方可去。”
  “那就来我这里。”
  崔安然轻声呢喃,吻上他的嘴唇,他似乎觉得安慰,很乖顺地承受,舌尖慢慢地勾连在一起,吻出缠绵水声。
  很难说明这是一个怎样的时刻:他露出他的灵魂,她剥开他的衣服。
  他为什么要拍这部戏?
  他喜欢这个故事吗?不一定。
  贺清池不认为自己和男主角之间有什么命运相连的代入感,但是他们都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长大,这一点很相似,也许这是唯一的相似点。
  他不是双胞胎,不出生在小镇,并不沉默寡言,也从来不试图伤害自己的亲人。
  他的童年的大多数时光是在四层的联排别墅中度过的,这个别墅里有园丁、保姆、阿姨、司机、管家和家庭教师……还有一些他记不清了,总之有很多人很多人,就是没有爸爸妈妈。
  母亲这个角色从未出现,父亲则和一条专属电话线相连,他可以随时给爸爸打电话,爸爸会满足他的一切要求,但是很少出现。
  有一次他生病了,烧到 39°的时候他见到了爸爸,下一次他尝试复刻这个场景——把自己埋进装满冰水的浴缸里,再湿漉漉地爬出来,赤脚踩在冰冷的地砖上。
  他成功了,他再次发烧了,他失败了,父亲把保姆和护工全部换了一遍,但是他没有来看他。
  所以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没有地方可去?
  “我喜欢这部片子,我会送它去国外拿奖。”崔安然一边吻他一边哄他,“很快,就在这个月,这个月我就会做这件事,好吗?”
  她微热的手指插进他的发间,不轻不重地攥着发根拽了拽,示意他该对她的示好更热情些,于是他尝试这么做。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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