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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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点头,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这殿堂本不大,而直到火把照到这座古老宫殿中央、照到蒙尘的壁画时,韦练啊了一声,而身后的兵士也都连连后退。
  面前高达四丈的大殿正中心,是铺满整堵墙的壁画。壁画下方是三尊佛像,而正中央的佛像怀里,抱着个新死的人。
  火把照亮死者花白的头发和身上穿的宫裙。兵士中忽有人发出惊呼:
  “就是她!报信的宫女!”
  死者身上有血水滴滴答答流下,伤口来自后背。而在佛像阴影里蜷缩着一只黑猫,它龇牙嗷嗷叫着,不让任何人靠近那具尸体。
  韦练从身后兵士手中接过一支火把走上前,接着她举高火把,照亮尸体、佛像与身后的壁画,最后点了点头。
  “尸体是从高处坠落、恰好掉在佛像手中的法器上,利器自背后贯胸,失血而死。”
  她回头向李猊:“这大殿高处可有地方供攀爬?”
  李猊也将手中的火把举高,四顾之后点头。
  “此处原为佛殿,高处有供画师所用的木架尚未拆除。近日有重修壁画之举么?”
  他转身,兵士中便有人回应。
  “禀告大人,近日京城长安为迎新修《药师经》,圣人下令,重修大小寺庙,新绘药师佛像及东方极乐图供奉,故而这木架尚未拆除。”
  韦练点头。
  “果然。这壁画是新绘,颜料未干。造像也是新立。而且,此处”,她将火把照到壁画中央:“按照壁画所绘,中央佛像原本应当手持药钵。可这雕像手中所持的,却是金刚杵。金刚杵锋利,死者坠落其上,才会当即毙命。”
  李猊随着她的动作看过去,果然看到佛像在尸体下的那只手并非如壁画那般平摊,而是紧握。手中所握的东西,像刀柄那般细长。他立即回头吩咐:“去查,这造像是何日、何人所造,为何手中会有金刚杵。”
  “禀大人”,兵士又回,语气疑惑:“长安新造的药师像,有一半都是手持金刚杵。”
  “什么?”韦练和李猊异口同声,兵士迟疑片刻后,解释:
  “长安药师佛法相,一半是从光宅寺传出,一半是多年前便有。光宅寺的新像,是手持药钵,乃是无畏法师从西域请回。而此像乃是河朔旧像,长安多年前、咳,兵乱,据闻供奉此像下官老母在家供奉的也是此类。”
  河朔。
  又是河朔。
  韦练用余光看李猊的表情,但他的脸在火光之外,看不真切。
  “我去瞧瞧那木架。”
  她如此说着,手犹豫片刻,还是拉了拉李猊的衣袖。
  “大人,一起过去么。”
  李猊僵硬的身躯终于有所松动,他转过脸,在火光之下,她终于看清他此刻的表情,眼眶竟然隐隐有红色,看起来像是…
  委屈。
  韦练心重重跳了一下。
  这种感觉与她昨夜看到面色颓唐衣衫不整惶惶然如丧家之犬的李猊时的感觉非常像。
  就像她捡到一只无家可归的野犬,脖子上拴着铃铛,那铃铛意味着,它曾经有过家。
  “走啊。”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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