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陂春水 第33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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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人越贪心,同时操控的棋子越多,缔造的局面越大,越容易使自己的目的暴露,因为每一颗棋子都有自己的欲望和私心。
  南夫人愚蠢的在长亭殿埋下内线,使阴谋提早暴露,让朱晏亭有了防范,从而使关眺留意,提前通报消息,给了应对的时间。
  十之有八,皇帝能够及时相助,也是从南夫人这里查出的破绽。
  一颗不大聪明的棋子的小动作,便能让满盘皆输。
  朱晏亭道:“陛下已经帮助过妾两次了,接下来交给妾罢。“
  她缓缓将他手中文书卷好,装入绸封,再送回他手里。
  “女子的事,何劳陛下亲自动手呢?请陛下明早按时向太后问安。”
  齐凌陷入沉思,他在思考时,下意识抿紧了唇,薄唇的线条如刀刻一样的很锋利。
  相工说,唇薄之人大多薄情,他便长了一副望着不会为情感耽误的脸。
  他同意了,只叮嘱了他的新后一句:“注意分寸。”
  朱晏亭眼眸微抬,羽翅般温柔又细碎的目光划过他的面:“陛下说的是哪种分寸?”
  齐凌淡淡道:“太后与诸王不一样。”
  直到皇帝走了很久以后,朱晏亭还坐在他方才的位置上,思考他所言的“太后与诸王不一样”究竟有什么深意。
  她在心里慢慢凝聚所接触这些日子她的丈夫表露出来的特质,揣测他的志向、情感、喜好、底线,来为自己决策提供更多的思路。
  首先可以排除的是皇帝顾念母子亲情。
  太后和诸王并没有分别,都是争夺一块肉的狼。
  天家无亲情,这是她多年前接到来自“舅舅”那一道密旨时就了悟的事。
  那就只有第二种可能性。
  朱晏亭揣测,应是当下皇帝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安定内政和平衡诸王上,立后是为了他长远利益下的决策,虽然短暂性忤逆了太后,他也不愿意在这个关头逼迫太后太紧,免得太后和诸王勾结一气,给他削藩之路平添阻力。
  应当是这样。
  ……
  第二日,皇帝如常前往长乐宫晨参暮省,过问太后病情,母子二人和谐如前。
  皇后也表现得非常尊敬太后,每日到的比皇帝早,走得比皇帝晚。
  天气渐热,老人身体小恙不断,朱晏亭亲奉餐食,侍羹汤,捧药盅,色色亲为,无丝毫贵女娇滴滴的做派。
  这日午后,在朱晏亭例常侍药时,郑太后不耐的歪过头,避开了她奉来的一勺药汤,转过身朝里躺着。
  她病中声嗓沙哑:“我不信你不恨我,不必假惺惺的,拿乔做派。”
  朱晏亭垂首搅和着碗里棕褐色汤汁,声音微低:“阿母,高堂是天,妾譬如仰承天光之野葛丝蔓,唯盼雷霆雨露,岂敢怀怨呢?”
  一听见她操着慢吞吞的语速,说着冠冕堂皇的话,郑太后更想起当日被她设计之耻,翻身坐起,一扬手,狠狠打落了她手中的药碗。
  那是个漆碗,撞在砖石地上闷闷一声,骨碌打转儿,药汁溅了朱晏亭一角裙裾。
  “休要再说这些矫饰之语,你越是这样,哀家越是觉得你可怕。”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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