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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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陈彦琛一晚没睡好,脑子翻滚着无数乱七八糟的画面,从三岁到十三岁,再到二十三岁,就像无数丝线解不开结点,辗转反侧翻到了接近四点才勉强入了梦。
  第二天一大早,司机忠叔就在门口等侯了。
  陈彦琛今天带了隐形眼镜,穿着的这套黑色西装是六年前,梁仲曦回国之前,陪他一起去当地一家百年裁缝店里量身定制的。
  后来梁仲曦回国后,他就再也没穿过了。
  丧礼在长河墓园举行,长河墓园也在江北,因为时间还早,从北塘开车过去,不用半小时。
  今天天气阴阴沉沉,昨天还能见得到的一点阳光,今天尽数被浓云遮在其后。
  清晨水雾浓重,一上车的时候,忠叔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陈彦琛母子二人,说:“看着这天,今天该下雨了。”
  乐倚云穿着一套黑色长旗袍,披了件黑色披风。陈彦琛一路望着窗外,乐倚云忽然轻轻拍了拍陈彦琛的手背,温和道:“谢谢。”
  陈彦琛蓦然回神,微微笑了笑,摇摇头,没说话。
  乐倚云握着他的手又松开,小心翼翼地说:“我昨天跟华谦说了,你会去参加出殡,他很高兴。”
  陈彦琛隐约感觉到乐倚云接下来要说的话,所以他也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等着。
  果然,乐倚云见陈彦琛神色平静,才壮着胆子继续道:“华谦说,这么多年没见了,想见见你...如果你愿意的话。”
  陈彦琛目光凝在乐倚云的手上,一直没有说话。
  忠叔从后视镜往后瞄了一眼,想起这位小少爷从前发起脾气来的疯样,握着方向盘的手握出了汗。
  乐倚云见陈彦琛许久不回答,赶紧又委婉地将话语箭头转开:“也不是什么大事,或者等你...”
  陈彦琛:“今天丧礼结束了再说吧。”
  忠叔松了一口气,乐倚云也松了一口气:“好。”
  去到长河墓园的时候,天上已经飘着小雨。
  陈宇翘的丧礼先在墓园的灵堂办了,听说陈家跟杨家早已经择好了一块风水宝地,等今天的事结束,才将灵柩入土为安。
  灵堂设在一条老松小道的尽头,两边的青松笔直入云,径直如障,平日天清气朗阳光普照的时候,松树刚好成荫,清凉舒适。但今日乌云笼天,走在这条小道上,只觉得阴森低沉。
  陈彦琛打着伞,乐倚云走在他身边,挽着他打伞的手,母子二人一路沉默。
  二人还没走到灵堂大门外,就远远看到门外两排白花圈,两个男人正站在门外屋檐下抽烟说着话。
  一个身着黑色紧身裙的女人从灵堂里匆忙走出来,满脸不耐烦地指责了其中一个男人两句,那男人赶紧丢下烟头在地上踩熄,急急忙忙就跟着女人往里走去。
  乐倚云看到那个女人的时候骤然站住了脚,陈彦琛没有意外,只是平静地跟着停下等待。半晌后,她才拍了拍陈彦琛手臂,勉强地提了提嘴角:“走吧。”
  方才那个女人叫杨秋红,是陈宇翘的生母,陈华谦的正妻。那个男人是她的弟弟,杨春山。
  雨伞偏向乐倚云,走了这么一段路,陈彦琛已经湿了半边身。
  越靠近灵堂门口,陈彦琛能感到乐倚云扶着他的手越发紧张。陈彦琛仍目视前方,另一只手却在不经意间按在乐倚云手背,以示抚慰。
  乐倚云的手都是冷的。
  冷的是雨前风,冷的是人的左边心。
  母子二人走上台阶的时候,门口一直低着头的迎宾抬头看了一眼,不觉错愕,顾不上体面连连往里回头看,而陈彦琛神色平静自若,将黑伞收起,放入瓷桶,随手执笔在宾客名簿上签下自己跟母亲的名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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