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叔父 第40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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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鲤在凳上欠着身子问:“他叫什么?家住何处?”
  “叫汤成官,家住前头太保巷,你们要找就快去找,要是他把东西拿去典了卖了,你就是打死他他也还不了啊。”
  那太保巷就在琉璃街上,离得不远,老太太听见要拿贼,有些怕,劝九鲤算了。九鲤气不过,又实在难舍那只红玛瑙镯子,一定要去,庾祺只好陪她走这一趟。
  想一想她的首饰头面有好些都是他送的,他常到苏州城中,认得打金银首饰打得极好的老师傅,时不时会给她打上一件回去,却不知她为何单对那只红玛瑙镯子放不下。何况那只镯子是她自己心血来潮主动问他要的。
  九鲤看他一眼,低着脸嘟囔,“您带回镯子那天,下着好大的雨,马车在路上翻了,镯子滚到山崖底下去,您爬下去找它,腿在石头上剐了好长一条口子,您就忘了?”
  正因他为这镯子流过血,所以觉得它与别的都不一样,她要那些头面首饰原就不是为戴,多半为他一口答应时她心内产生的满足感。
  寻到那汤成官家,从院墙上一望,房顶斜了半边,瓦片不全,露出前头屋脊来。有个三十岁上下瘦不拉几的妇人来开门,手虽拉开了门,脸却还朝那见方湫仄的院落中撇着,嘴上骂骂咧咧,想是在骂屋里的孩子。
  一回眼,看见九鲤,目中一亮,又看见九鲤后头的庾祺,更是一亮,马上变成一张谄媚的笑脸,“呵唷!哪里来的贵客!”
  九鲤带着气问:“汤成官在不在家?”
  这妇人脸色又转得不耐烦,“不在,吃过午饭就出门了。”
  “那他几时回来?”
  “我哪知道?”妇人抬起手弹着指甲盖,眼睛只盯着自己的手看,“他出门一向没个定数,或是晚饭时候回来,或是三五日回来,说不准。你找他什么事?”
  九鲤从她手上看到头上,在她鬓后看见自己妆奁内的一朵绢花,益发愤懑地叉起腰,“你说找他做什么?他是个贼!夜盗了我家,偷了我的东西,贼赃现就在你头上戴着!你把东西还给我!”
  妇人也叉起腰,转着脖子抵赖,“什么贼赃?你这姑娘可真有意思,大太阳里走到人家来,就说人家偷了你的东西,我认都不认得你!”
  说着抵过身子来,贴着九鲤一步一步朝前逼,“你说谁是贼你找谁去啊,难我一个妇道人家做什么?敢是瞧我独一个女人在家好欺负?”
  九鲤连连退步,让到庾祺旁边,妇人又贴向庾祺,越发把胸挺起来,凶横中又做尽媚态,“还带个男人来,你是不是也打量我男人不在家由得你摆布?哼,像你这种男人我是清楚不过的,看着体体面面尊贵得很,其实一肚子花花肠子。你是不是早瞄上我了?什么偷了你家的东西,我看你就寻个由头找上门来调戏轻薄我。”
  竟将庾祺也逼退两步,和九鲤退到巷中。
  妇人向他飞个眼风,一回身折进门内,砰地将门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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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感谢阅读。
  第42章 螺钿香(〇五)
  谁能想会遇到如此穷横不讲理的妇人,偏又是个豁得出去没脸没皮的,况且听见那屋里还有娃娃在哭,纵是庾祺也
  没了办法,只得道:“告诉张达一声,叫他明日带衙门的人来访这人。”
  走出街来,他疑心那妇人的唾沫星子飞在了他衣裳上,总是左掸右掸,干脆脱下外头的乌黑莨纱氅挂在臂肩,只穿里头的蜜合色鲛绡单袍。
  九鲤睐着他紧皱的眉宇,终于憋不住笑出声,“原来叔父也有吃哑巴亏的时候!”
  庾祺冷冷看她一眼,她马上闭口不言了,一张脸憋笑憋得红扑扑的。
  转头看见有家酒楼门前搭起凉棚在卖雪花酪,她又缠着庾祺要吃。庾祺原怕那冰结得不干净,一看她脸上起了层细汗,只好答应。
  两个人在八仙桌旁坐等,看见来来往往好些人给烈日晒得神色恹恹,尤其是那些下力汉子,或是担东西卖的货郎小贩,或是替人抗货拉车的,哪个身上不是汗津津的,脖子上的汗成股成股往衣襟内淌,浸湿前胸后背,却是歇也不敢歇,照样东奔西忙。
  有个扛大包的从凉棚前过去,走不多一截,忽然身子一歪倒在地上,九鲤蹭地由长条凳上惊起,跑上去查看。
  “叔父,他是中暑昏厥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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