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叔父 第43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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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庾祺勉强躬腰进去,与杜仲对坐在舱头,笑了笑,“张捕头包这船一日,花费多少银钱?”
  当着船翁面前,张达没好意思吹嘘,弯腰钻进舱内,笑道:“钱有什么要紧啊,既然做了这个东道,就要紧着客人高兴,只要三位高兴了,花费多少都是值当的。”
  九鲤本想嘲讽两句,可转念又想,他虽是个捕头,却不是那种滥用职权欺民谋私的人,一月不过赚几两银子,还有家人要养活,真叫他赁一艘像模像样的船,只怕下半个月都不必过了。因此纵有一腔埋怨,也忍住了没再说。
  船儿逆流而上,河道渐宽,未及半个时辰,便摇到捞起尸首的小石拱桥底下,只见那桥壁上题着“观月桥”三字,再往前行不多远,就是昨夜他们用饭的岚松楼。
  这一带最是酒家妓家鳞次栉比之处,因而两岸游人集中,河中蓦地多出好些游船。九鲤坐在船头,有人朝她嬉笑着吹哨子,她先还不懂是什么意思,直到庾祺将她拽进舱,才领会原来净是些不怀好意的轻浮之人。
  庾祺原想训诫她两句,见她脸上给太阳晒出点汗,又不忍心,改口道:“把脸上的汗搽一搽。”
  偏她找半天没找见帕子,他只得叹着气摸了自己的递去,“你现下知道了,到处是心怀不轨的人,还总想着往外跑。”
  她板着脸咕哝,“难道坏人多了,好人就不该出门了?”
  庾祺只好睇着她笑,笑一会没奈何,走到船头来与那老船翁攀谈,“阿伯,这逆流而上是不是十分吃力?”
  老船翁笑道:“倒也还好,这河道平,要不是前几天夜里下过一场暴雨,逆流也不费多大力气。老头子我就是吃这卖力气的饭嚜,不打紧。”
  庾祺点点头,眼见那桨摇出水面,上头缠了些绿油油水草,因想起昨日汤成官指甲盖里的秽物,其中不乏一丁点嫣然之色,便问:“那是什么水草?”
  “噢,那是寻常的金鱼藻,一般的河里都有。”
  “金鱼藻——”他沉吟思索,“不知这河里有没有些颜色鲜亮的水草?”
  那老翁摇头,“没见过,偶然倒见河面上飘着些白色小花,我也不认得叫个什么名字,不过这一段河道是没有。”
  庾祺暗暗攒起眉来,举目一望,渐见两岸行人寥落,店家疏少,临河生长的树木枝丛愈发多。
  前头正有几棵覆在河面上的歪脖树,掩着几个石磴,石磴上去搭建着一间草棚,那茅檐上挂着张旗幌,原是家小小的酒肆。
  此刻午时已过,他便命船翁将船靠在石磴旁,叫大家登岸,踅入酒家,将就要了些酒菜,拣了张靠河的桌子坐下。展眼眺望,酒家前头遇两条支流汇合而下,而两条支流沿岸均显有些冷清。
  那店家端上酒菜来,庾祺趁便问:“敢问掌柜,前面那两条河上去,分别是什么地方?”
  店家搁下碗碟,热络指着道:“除了沿岸有些零散的人家,左面那河道上去,最近的是大柳村,这右面上去是小榕庄,那里倒有棵几百年的榕树可瞧,别的可再没什么热闹玩了。”
  庾祺道了谢,店家正要走开,九鲤却将其叫下吩咐,“店家,再要一壶酒和两个小菜,烦你给船上那老伯送去。”
  庾祺看她一眼,默然应允。
  张达一面为众人筛酒,一面笑道:“鱼儿姑娘还真是个菩萨心肠。”
  筛足了三杯,庾祺再不要他筛,只道九鲤不吃酒。九鲤偏不依,端起他的酒杯浅尝了一口,被辣得直吐舌头,“这酒怎的这样烈!”
  杜仲乜她,低声道:“郊野小店都是烈性酒,本来也不是卖给你这样的姑娘家吃的,你凑合吃茶吧。”
  说着将茶壶放在她手旁,她剜他一眼,将茶壶挪开,提起箸儿吃菜。这六.七道菜虽卖相平平,吃着倒还不错,像在乡下老家吃饭,吃得出一股乡野人家的恬淡新鲜。
  张达望着她一笑,转头问起庾祺正经话:“我看先生今日游河是假,是不是还是为汤成官的案子有疑点?”
  庾祺瞅他一眼,“你不是也有疑虑?”
  “啧,我也说不上来,不过好歹我也做了多年的捕快,就是有一种感觉。”
  “你感觉哪里不对?”
  他呷了口酒,盯着那粗糙的酒杯道:“虽然尸体在河中泡过,验不出确切的溺弊时间,可我想,他一定不是死在昨日午间,午间那一带游人众多,怎么会一个大活人掉进河里没人看见?我推测,他是在早上人烟稀少的时候醉酒掉下去的,可谁会大清早的吃那么多酒?”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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