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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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哪里还不知道眼前站着的是什么人。裴序,当朝少卿,圣上跟前的红人,手握生杀大权。自己这点微末爵位在人家眼里,也就是只稍大些的蝼蚁罢。
  方才的张狂气焰,沸汤沃雪般消融殆尽。
  裴序垂眸看他,神色淡漠,轻描淡写问了一句,“安平伯近来可好?"
  语调平缓得仿佛询问天气,却让安平伯如坠冰窟。
  这话里没有威胁,没有恫吓,甚至称得上客气,可正是这种云淡风轻,才最令人心惊胆战。
  在京城,谁不知道裴序一旦“关心”起某个人来,那人的日子就到头了。
  “在、在下惶恐...一切安好...多谢少卿关怀。”安平伯语不成调,满头虚汗。
  “那便好。”裴序颔首,神色依旧平静,“近来京中暑热难当,宵小横行,还望安平伯…当心。”
  话音落下,安平伯已是魂飞魄散。
  他哪还敢多留片刻,连滚带爬地撞翻桌椅,在满堂的鄙夷声中手脚并用地扑出酒楼大门,瞬间消失在街巷深处。
  风波平息。
  白发老者向二人一揖,“姑娘仗义,大人威严,老朽拜服。”
  孟令窈眉眼弯弯,全然不复先前的一身棱角,分明是个貌美动人的女郎,“老伯言重了。”
  裴序微微颔首,伸手虚虚护在她身侧,“该回去了。”
  踏出河畔居,日头已斜,将江面染成一片金辉。两人沿着石径缓缓而行,身后酒楼的喧嚣渐远。
  “多谢窈窈。”裴序忽道:“为长公主殿下仗义执言。”
  孟令窈微微侧头,江风轻拂过她的鬓角,“殿下待我不薄,情理应当。再者,她是你伯母,你的至亲长辈。纵然不是公主,我亦不能容他人妄加折辱。”
  她说得从容自然,好似天经地义,却字字熨帖在裴序心上最柔软处。
  “是么?”他眼底染上极淡的笑意,问道:“我瞧你方才言辞犀利,毫无惧色,倒像是胸有成竹?”
  孟令窈“噗嗤”轻笑出声,那点子狡黠灵动又浮现出来,“少卿明察秋毫,我是认出那人不过是个破落伯爷,根底虚浮,这才有恃无恐。”
  “若今日遇到的,不是这等空架子,而是手握实权的勋贵呢?”裴序顺着她的话问,目光落在她扬起的唇角。
  孟令窈脚步一顿,转过身,面对着他。夕阳将她整个人笼在温暖的光芒里。她忽然伸出手,轻轻在他衣袖上虚拍了一下,一本正经道:“那我就只能躲在你身后,为你摇旗助威了。”
  裴序微怔,随即心口猛地软了一下,他眼中柔光如水波晃动,清晰地映出一个小小的她,喉间低低逸出一个字。
  “好。”
  清冽的声音在暮色江风中回荡开,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依偎在青石板路上。
  河畔居内,余温未散。
  “方才那位……”一个儒生压低声音,语带敬畏,“想必就是大理寺裴少卿?”
  “正是!”同桌有人拍案,“那伯爷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长公主殿下乃裴大将军遗孀,更是裴少卿的伯母!当他的面诋毁,这不是自己找死么?”
  “啧啧,难怪裴少卿一出现,他便吓得屁滚尿流。”
  “咦?”一年轻书生倏然抬头,“我想起来了!方才那位小姐是孟小姐。上巳节雅集,我曾有幸遥遥一睹芳容,才情容貌俱是京中一等一的,果然名不虚传!”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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