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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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轻微小碎步的声音传来,太子眯了凤眼扭头看向窗外,朝楼下廊道望去,只见瓦儿一人慌慌张张地小跑过来,满身的动作都透着惧意。
  太子眼神里如含了冰、淬了毒,冷测测地一路跟着瓦儿上了楼、掀了帘子进来的身影。
  瓦儿噗通一声便整个儿跪扑在地,额头抵在地上道:“奴才该死,没能找到徐公子,特来领罪,爷……殿下您要打要杀,奴才都是活该,只求殿下留奴才一口气,奴才拿那口气,还得继续去替爷找到那徐公子才好……”
  他唧唧呱呱说着,被一颗核桃“噗”一声砸在头上,打断了话。
  小太监惶恐不安地微微抬头,一颗枣又飞了过来,他忙又将头埋下去。
  便见各种瓜子、果子、糕饼……如雨点般呼噜噜砸到瓦儿身上,砸得他跪在那里小声“哎哟哎哟”叫唤着,朝向地面的脸儿上却漾出放松后的笑意,知道太子爷这关就这么过了。
  太子“呸”一声吐出嘴里的果核儿,道:“想是孤与那徐公子确是无缘,要也要不到他,请也请不来他……那便算了吧!哼,待孤下回当街抓到他,非将他捏成个偶人儿揣兜里,看他还怎么跑!”
  扭头又对着宇文贽道:“孤的好世子爷,反正请你也是不易,就当今天这青江夜宴是为你设的吧。”
  李襄儿在一旁嘟了嘴道:“哼,便我是个不值钱的么!”
  太子又扔个果子打在瓦儿身上:“快给公主姑奶奶上盘儿值钱的来。”
  倒是又嘻嘻哈哈乐在了一处。
  却说那徐菀音为何没出现呢?
  原来她与那异香园老板吕斓樱一聊之下,得知太子竟有个“好男色”的名声,当下便被吓得不轻。心想自己现下正好是个带色儿的“男子”,虽不敢深想究竟会如何,却万不可就这般应了太子之邀。
  小姑娘又足够任性,不去想后果如何,立刻决定躲得了一时便是一时。
  于是与若兮一道,就在云阙栈旁边找了一家茶楼,上得二楼坐进个雅阁子,一边喝茶,一边偷偷朝窗外看。便如看戏一般,看那瓦儿公公一拨人在云阙栈进进出出好一阵,最后终于消停了,天也黑了,方放心大胆地溜回房。
  翌日晨,柳妈妈端了梳洗水盆进屋,见徐菀音纱帐未掀,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昨夜主仆二人惊魂未定地回来,语焉不详地讲了为何要避着太子,柳妈妈才知自家“公子”闯祸了。
  昨日从申时起,太子东宫的瓦儿公公就几度上门接人。柳妈妈等不回二人,早已忧心得满头冒烟,又被那几次接不到人的瓦儿公公没好气地拿言语点拨了几回,柳妈妈满心只道糟糕了。
  到夜里,得知竟是自家“公子”贸然起意,溜号不去赴宴。说那太子是个满京城闻名的“好男色”的纨绔,怕此去清白不保,说不得身份还可能暴露。若真是那般,势必给整个徐家招祸。
  柳妈妈自己个儿盘算来盘算去,直觉怎么处理,徐菀音面临的都是个死局。若太子是个睚眦必报的,昨日徐菀音那样一番晃点,必已是将太子得罪得死死的了,就看他会如何来整治这毫无根基、身无长物的小生员了。
  因如此,见徐菀音睡颜甚酣,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柳妈妈叹口气,心道反正也想不出任何法子来应对祸事,就便如此吧。
  又一想,自家小姐向来是个撞大运的,在她身上,旁人看不懂的时运吉凶之事真真遭遇过不少。
  当初大公子徐晚庭被箭矢伤了的那回,原本是妹子徐菀音要上那个箭场,偏生她箭篓子空了,哥哥徐晚庭瞅见个空子便先上了,正好碰上了不长眼的飞箭,生生替妹妹受了那一箭。
  后来新朝建立时,徐家老爷徐渭发愁阖府生死和去向前途,竟被徐菀音这小丫头无意间下了个判语,道是生途,往南可解。徐渭当下一哂,不以为意,因他自己心里想的唯一可往的乃是蜀中。哪知兜兜转转竟是应了徐菀音的无心判语,唯请命前往岭南才得了皇帝恩允。
  而最最奇怪的不该是这回的学举头名么?徐家满府上下,谁又能料到,自家这个年纪不大、起心却不小,本事不大、信心却有一箩筐的二小姐,到了京城里还能拔得个头筹呢?
  再看一眼纱帐里那张睡得红扑扑的画儿一般的脸儿,心道幸喜是个巧宗儿,是福是祸的,原也不是自己这个老婆子看得透的,便擎等着跟上这音姐儿的造化吧。
  许是真个福大,待徐菀音伸了懒腰起身,揉揉眼儿发着愁问柳妈妈要不要再换驿馆,怕那太子会上门报复时,还没等这犯愁真正上得脑门子,就听有人“咚咚”敲门,道是学举考试已放榜,各生员可自行至贡院东墙去看榜。
  主仆几个早饭也顾不得吃了,忙叨叨收拾齐整了出门看榜。
  贡院东墙前人声鼎沸。
  徐菀音戴着帷帽,遮了大半边的脸儿上掩不住的兴奋与好奇之色,由柳妈妈和若兮一左一右护着,挤在人群边缘。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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