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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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话像细小的针,扎在她的耳膜上,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极淡的笑,可笑意连眼底都没碰到。
  所谓的“大义”,所谓的“替天行道”,不过是把人命裹进光鲜的壳里,可壳子底下,那些被利用、被当作弃子碾碎的生命,又有谁真的看见?
  千寻谕就坐在她身边的床沿,指尖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没有说话。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商惊秋脉搏里的颤抖,感受到那股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冰冷。
  不是因为客栈的风,是从心里冻透的凉。
  直到深夜,月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洒下一片薄薄的银霜。
  商惊秋突然动了动,目光落在那片月光里,眼神又变得像前几日那样呆滞,仿佛魂魄还陷在破庙的雨幕里。
  “寻谕,”她轻声开口,声音轻得像一缕烟,“我到底……错了吗?”
  身后的人没有立刻回答,只伸出手臂,轻轻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带着一点灵宠特有的、清冽的草木气息。
  “你没错,”千寻谕的声音很轻,却很稳,“叶灵没错,陈一也未必全错,错的是这吃人的世道。”
  商惊秋的肩膀颤了颤,眼眶又热了。
  她抬手抹了把眼尾,指尖沾到一点湿意。
  这几日她哭了太多次,眼泪像是流不尽,可到底在哭什么?
  是哭那六十三条人命,还是哭自己的无知,或是哭这世道的荒唐?
  “那我为什么会流泪?”她问,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茫然,“我到底……为谁而哭?”
  “为你自己。”千寻谕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擦去那点湿意,“为你心里,对这世间还不死心的热忱。”
  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子,投进商惊秋沉寂的心湖里。
  她怔怔地望着地上的月光,眼底的呆滞慢慢褪去,先是闪过一丝怔忪,接着,那片空洞里,竟缓缓透出了一点极淡的光。
  是啊,若是真的寒了心、死了意,又怎么会为这些人命疼,怎么会为这世道的荒唐而哭?
  药药之前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的话,突然又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那时她们刚遇见陈一,药药就偷偷跟她说,陈一这群人的修行底子差得可怜,早年险些走火入魔堕入邪修,是青云宗的人拦下了他们,说要“教化”,要带他们走“正道”。
  陈一信了,信到把青云宗给的那块木令牌当成了命根子,日夜揣在怀里,连睡觉都攥着——他真的以为,只要好好做事,就能踏踏实实地走上正道,就能被青云宗接纳。
  青云宗说,修行资源少,修行者护着凡人,凡人理应为他们“贡献”。
  于是陈一绑了百姓挖矿、采药,却始终没下过杀手,甚至在百姓生病时,还会偷偷塞点草药。
  他遇见叶灵时,兴冲冲地亮出令牌,想证明自己“不是恶人”,却只换来叶灵满眼的唾弃——那时叶灵还信着青云宗的“正道”,哪里肯信这“恶霸”手里的令牌是真的?
  后来,商惊秋用“青云宗”的名义说只要归还搜刮的财物、放了百姓,便可既往不咎。
  陈一犹豫过,他知道这么做会被青云宗问责,可他还是信了。
  他信的不是商惊秋,是“青云宗”这三个字,是他攥在手里的那块令牌。
  可他到死都没明白,为什么青云宗要对他赶尽杀绝,为什么他拼尽全力想走的“正道”,最后却成了送他去死的刀。
  他死的时候,后悔了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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