垄上烟火(种田) 第88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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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氏盛了一碗饭端到桌子上,“你都快成公鸭嗓了,还跟你爹拌嘴呢?可见还不够累,还有力气回嘴。”
  杏娘来不及反驳,抓了碗筷往嘴里扒饭,那个狼吞虎咽的样,恨不得连着碗一起啃了。平日里细嚼慢咽的精细劲儿早没了,嘴里的饭菜没嚼两下就往下咽,噎得直伸脖子。
  当娘的又开始心疼:“别急,慢着点吃,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当爹的又倒了一碗茶水放在女儿手边。
  老两口静静看着小闺女豪迈地吃相,下巴上沾了米饭也没察觉,一个劲的扒拉筷子,“呼噜噜”小猪崽般刨食。
  昏暗油灯下这鲜活的一幕,好似温暖的泉水流过两个老人的心田,虫鸣鸟叫,花香四溢。
  嘴角不知不觉满含笑意,看着眼前这个人到中年才得的珍宝,只恨时光短暂,想再慢些,能陪伴她更长久。
  可以预料的,隔天的杏娘体会到了何谓行动不便——双腿比她娘煮的面条还软,伴随着僵硬、酸痛,脚一挨着地便往地上倒。
  扒了袜子一看:白嫩嫩的脚底板赫然起了两个鼓胀胀的水泡,圆溜溜饱满透亮。
  杨氏拿了银针眯眼给女儿挑水泡,杏娘如丧考妣躺在床榻上,神情恍惚,连吃早饭的心情都没有。睡了一晚非但没缓解疲劳,反而越发酸疼、困顿,眼皮上像黏了两斤浆糊,凭她怎么使劲都睁不开。
  直在床上躺了三天,杏娘才缓过劲,慢吞吞如老妪在屋里挪动,惹来李老爷子的阵阵发笑。始作俑者面无表情,充耳不闻,一个眼神都不溜过去,扶着椅背龇牙咧嘴。
  要她说,纵使再来一回,她也是要去看戏的,不就是路走多了腿脚疼么,不打紧,咬咬牙忍着也就过去了。
  看不了戏才是天大的憾事,谁知道下次这样的机会什么时候降临,碰到了就不能放过。
  事实证明,杏娘当时的这个决定无比正确。
  想她李杏娘活到现在二十好几,竟然就看了这么一场大戏,不由得五味杂陈,感慨万千!
  ……
  “唱戏的不是旁人,就是咱老李家。”李娥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杏娘的沉思,把她从记忆的洪流中拉扯上岸。
  杏娘恍惚了一瞬,清醒后摇摇头,没好气白她一眼:“你再装神弄鬼,故弄玄虚,我就不奉陪了,我可没时间陪你瞎耗。”
  舀干净锅里的洗碗水,又倒了两瓢清水,灶膛里剩了灰烬炙烤,留一点水以免烧坏锅底。
  杏娘绕过侄女坐到灶膛前的条凳上,就着余火烘烤双手,李娥忙跟在她身后,也挨着她坐下。
  “你猜我今天晌午为什么没来爷爷这里吃饭,奶奶肯定没跟你说。我早上才从我娘那里听来的,三叔、三婶在团年那天晚上唱了好大一出戏。”
  “三哥、三嫂?”杏娘讶异地挑高眉头。
  “他俩不是消停了么,闯了那样大的祸事还想怎样?这要是在旁人家早一棍子抽死了事,哪能容得了他们蹦跶到现在?也就是我爹娘好说话,他们不藏起尾巴安分过活,还敢在我爹头上撒野?”
  这话没说错,自打李家三房还清了债务,压在头顶的大山烟消云散,人人皆松了一口气。
  欠债的日子不好过啊,尤其欠的是赌坊的债,加之旁边还立着一个虎视眈眈的断腿刽子手——李老爷子。
  他老人家可是毫无情面可讲,亲生儿子的腿,说打断也就打了,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三房的人不敢赌,腿受伤的李老三和瘫在床上的废物李老三,他们分得很清楚。前者只是暂时艰难,还是能勉强度日的,后者就是灭顶之灾了。
  对于一个普通农家而言,一个正值壮年的当家汉子非但不能干活,还要旁人伺候吃喝拉撒。那这个家就算到头了,下面的子孙都要受牵连,日子只会一天比一天差,夫妻不和,父子不睦。
  这样的结果他们承担不起,只想一想就不寒而栗。
  所以捧着从赌坊赎回来的欠条,非但李老三如获至宝,潸然泪下,自个的一双腿总算保住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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