垄上烟火(种田) 第102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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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是初二回娘家在饭桌上说起酱菜时,李老爷子随口提的一句,比起酱莴笋干,酱的莴笋皮更加脆爽入味。
  杏娘当时诧异地问了一嘴:“莴笋皮还能吃呢,我怎地没听说过,向来只说削皮削皮的,这皮不都是扔了?”
  李老爷子淡淡一笑,也不多做解释,杨氏笑着道:“你爹既然这般说了,那肯定是吃过的,又不是多难的事,你要有心家去试一次不就知道了?”
  杏娘一想也是,左右莴笋干是要晒的,腌制莴笋皮也就是顺带的事,遂不再追问。
  此时坐在小板凳上一想,觉得她爹兴许是儿时讨饭捡了人家丢弃的莴笋皮吃过。
  几岁大的要饭花子,自是捡到什么吃什么,哪里有挑拣的余地。
  如此一想,她爹可真不容易,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小叫花子,到如今人人称颂的李老先生,经历的艰难险阻可想而知。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要不是她爹兢兢业业,他们老李家这一大家子哪有眼下的好日子。
  这一日杏娘在家削皮切块忙得不亦乐乎,两个意想不到的人齐齐拜访。
  “七嫂,忙着呢?”丛翠枝率先走进灶房,其后跟着丛丽。
  杏娘抬头一看,忙擦手起身端凳子,“稀客稀客,你俩怎么凑一起了?我就是瞎忙活,园子里的菜吃不完也是浪费,晒了做菜干,快坐下……”
  丛丽忙止住她:“你别起身,我俩又不是外人,自个会端凳子坐。”
  待俩人坐下后,翠枝迫不及待表面来意:“七嫂,我俩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过来实是有事相求。”
  第139章
  原来自打六太爷过世,翠枝很是痛不欲生了一阵子,对她爹的逝去极其不能释怀。
  每每想到她爹辛劳半生养儿育女,好容易年岁大了能享点轻福,却又得了大病症。
  拖拖拉拉大半年在疼痛中死去,她的心就像被拳头死死攥住,这种有如实质的痛苦常常令她夜不能寐,暗自神伤。
  亲人的死亡对所有人都是一场灾难,大多数人在日常的忙碌和琐碎中日渐治愈、淡忘。而极少的人却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任凭他人劝说开解,只一味沉溺伤痛不可自拔。
  翠枝显然属于后者,这次登杏娘家的门也与此事有关。
  翠枝是六太爷的大女儿,她落地时上头已有了两个顶门立柱的男丁,故而对于这个女娃的到来两口子都极其珍视。
  时下讲究抱孙不抱子,连儿子都没怎么抱过的六太爷的胳膊上却常年坐着个小女娃。
  等大了些头发长了,买崭新的红头绳给她扎包包头;穿的衣裳虽说不是新的,却也干净整洁,不比她两个哥哥缺胳膊少腿的穿着;即便后来生了小儿子、小女儿,该她的这一份从不会短少。
  到了出嫁的年岁,找的人家也是正儿八经,中规中矩的农户,大富大贵谈不上,吃穿不愁,安稳度日。
  比之小妹,她得到的偏爱更多,因而跟六太爷的感情更深厚,也愈发不易走出她爹消逝的阴影。
  再怎么伤心日子还得继续过,只不过翠枝越发沉默寡言。
  常常说话玩笑正乐呵呢,头一偏想到她爹,脸上的欢愉急速冰冻,嘴角牵起的弧度都勉强。
  亦或是走在路上,远远看到一个消瘦、修长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熟悉感。
  头脑发晕手脚发麻,怦怦跳的心口似要冲出胸腔,明知不可能却仍满怀希望。随着走进的人影脸盘清晰,强烈的失落感笼罩全身,压抑的哀伤瞬间将她淹没。
  为什么旁人都活得好好的,而她的爹爹却长埋地下,永不见天日?
  然而她却连大声痛哭出来都做不到,真正的伤痛连眼泪都是无声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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