垄上烟火(种田) 第139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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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邻写的信跟他的人一样,简单明了,没有一丝咬文嚼字,直白得仿佛站在面前跟她说话。
  先是问候了几句安好,接着话语一转说起他在府城的生活,说起府城的繁花似锦,连夜里都灯火通明如白日,喧嚣热闹似神仙府邸。
  说他爹生前是府城一家大商号的护卫,专门负责押送货物,他还被商号的东家召见过。
  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面容平和,寡言少语,跟他聊了几句家常就被打发了。
  周邻在被带去见他的路上害怕极了,忐忑不安,心脏“砰砰”跳得似要蹦出来一般。真站到他面前时反而镇定如狗,一丝慌乱都没了,对答如流,得了他一句赞赏。
  周邻在信里这样说道,所有他见过的人当中,东家跟李老爷子的气质最像。
  想来人的一生中才学固然重要,然而出生便决定了一大半,若是李老爷子有这样的家世,焉知不会比他更厉害?
  周邻在信里絮絮叨叨了很多事,对青叶来说都新奇极了,短短五页的信纸看了又看,
  直到天光暗淡看不清字迹才不罢休,看完信后心情澎湃,激动万分,胸口充盈着满满的喜悦又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怅然若失。
  也不知道那个少年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第185章
  天空阴沉沉不见一丝亮光,蛛丝似的雨线连绵不绝自上掉落,淅淅沥沥没有尽头。
  丛孝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看着脚旁边“呼啦啦”流淌的放水口,秧田里的水位渐渐下落,直至秧苗的根部。
  他蹲下身捧起堆在田埂上的泥巴堵住水流,凶猛的水柱戛然而止,威势减弱剩下稀稀拉拉的小水流。
  随着放水口堵严实消失不见,只剩了若有似无沁出田埂的隐秘脉络。
  丛孝又掏了水田里的烂泥巴把放水口两面抹得滑不溜秋,用肉眼看不见水的流动,撩了沟里的水洗干净满是泥巴的手,这才满意直起身。
  雨下得不大,可他的头脸和衣裳都已湿透,在这乍暖还寒的时候只觉遍体生凉,光着的腿脚冰冷得失去了知觉。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环顾四周,雨帘细密不绝,层层叠叠,能模糊看见不远处的几个黑影弯着身子也在修整田埂,拍打泥巴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这鬼天气,没完没了地下雨,家家户户忙着挖田埂放水,秧田里水多了苗该发黄了。
  丛孝又回头看了眼自家田里的秧苗,再等两天可以栽了,脚步一转,抓起铲在水沟旁的铁锹一步一滑往家走。
  杏娘拿出箱子里的干净衣裳,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一股霉味,尽管不浓烈,仍是叫人不舒服。
  哎,久不见太阳,风干的衣裳总归没有晒干的香,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潮湿气。再这么下去,别说衣裳,便是人也能拧出水来了。
  “衣裳放这里了,湿衣服脱下来我好拿出去洗,出去一趟换一身,走廊底下都快挂满了,风干得又慢,再跑两趟该光着身子了。”
  丛孝正拿干巾子擦脸,瓮声瓮气地说:“有什么法子,这淅淅沥沥的小雨就没停过,一会子不去看,秧田里的水就积满了。一天总要跑个三、四趟才能放心,纵是夜里也要挣了一只眼睡觉。”
  杏娘看了眼窗外阴沉沉的天色,这大晌午的就像到了傍晚,阴云遮日不见光亮,连房里也昏暗成一片,恨不得点盏油灯才好。
  她接过湿衣物抱怨:“今年也是邪了门,打从过年到现在就没天晴过几天,不是阴天就是雨天。
  太阳再不出来都不用入夏了,左右也不热,往年这个天哪还用盖棉被?今年可倒好,天天缩在家里连门都出不了,阴冷得想点火堆。”
  “可不是。”男人随口接道,滚烫的巾帕敷到冰凉的皮肤上,身子舒服得打了个颤。
  男人喉咙里溢出一声惬意的叹息,尽管穿了蓑衣,可密密麻麻,无孔不入,像网一样罩下来的雨珠裹得人密不透风。
  蓑衣底下的衣物早已湿透,冷冰冰贴在肉上,即便是他这样的壮年汉子,在田埂上转悠一个早上也受不住,浑似披了件冰钩子做的衣裳,心火里的热乎气一缕缕往外冒。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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