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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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是在有烦心事想要记录的时候就开始想象来日,想象自己由于心绪不平写下的似是而非的文字,不仅无法被未来的自己看懂,还会被嘲笑是“少年心事”,是矫情作怪。
  所以根本没有写下来,让理智占据大脑开始分析的过程,她只是反复地在脑内演习着一段情绪,反复地加深加重片段,直到这件事不再重要,被丢去记忆里的某个角落。
  但这些片段就像是伤疤,被丢去一边,但并未被抹去痕迹,甚至可能没有完全愈合,翻出来时还会带着隐痛。
  啊,她想起来了。
  小悯的说法确实是有科学依据的,她曾经看到过。
  只用大脑反复思考,情绪脑会抢着恐慌、甚至散布谣言不断放大焦虑。可一旦写下来,负责理智和逻辑的前额叶就会开始运作,而所有已经在大脑中演练得天塌地陷的情绪,在前额叶看来,都不过如此*。
  ****
  严骛筋疲力尽,打算暂时不去追究归墟,在步雁山给他安排的院子里歇了下来。
  不知道柳卿知歇在哪里,换做平时,哪怕不情愿,他也一定会去装模作样的问一句。但此刻,经历了数日来的跋涉和一整天的奔波,他没精力也懒得管了,草草洗漱完就拉过被褥歇下。
  天色已然黑沉,任嵩华方才出剑只是懒得再搭理严骛,实则并没有要立刻回来去峰的意思,此刻跟在步雁山身后没出声,等着步雁山的指示。
  步雁山难得露出些疲色,叹了口气后强打起精神对任嵩华说:“你先回去吧,我去……找师兄喝酒。”
  喝酒?任嵩华的眉尾不甚明显地挑了一下。
  章存舒在门中从不喝酒,想来只能是去找凌风起。
  步雁山没回话,朝她摆了摆手,朝着凌风起院子的方向走远了。
  任嵩华收回视线,裁冰*即刻出鞘,却又在瞬息之后被她按回剑鞘中。
  去苍生道看看吧。
  ****
  “小时候族中长老在夸赞我的天赋时,总是说,‘你是这一代最有天赋的天问’,彼时的我已经学会了大衍筮法,就是用蓍草占卜,父亲那时候,”楚悯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忆,“那时候他很高兴。”
  楚悯说着,从乾坤袋里摸出几枚已经快被磨没了凸痕的铜钱:“这些铜钱是那时他给我的,据他说,是他幼时学占卜时用的。”
  “我那时一直不明白,为何长老们都特意提及一般说到‘这一代’,直到后来我见到了叔父卜算时的样子。”楚悯像是随性而为,用指腹把几枚铜钱在石桌上排开,“据说很早以前,天问还没形成门派时,修道者把我们这些会卜算的人叫做通灵者,借助的龟甲、蓍草、铜钱,被他们称作灵媒。”
  关云铮没说话。
  “叔父不像通灵者,他像灵媒。”楚悯似乎是无意识地在摩挲着最边缘的那枚铜钱,“他天生就会卜算,龟甲、蓍草、铜钱,对他来说都像负累。”
  所以长老们总强调“这一代”,因为跃出这一代这个前提,叔父是领先所有门派中人的,毋庸置疑的那个“天问”。
  “叔父很少卜算,幼时的我不解,但只敢问兄长,当时兄长的神情……”楚悯停顿了一下,没再往下说。
  那时兄长的神情,幼时的她看不懂,长大后就懂了,那是一种善意的隐瞒。
  发现她的天赋异于门中其他同辈后,叔父和她待在一起的时间就变多了,有很长一段时间,她的头发都是叔父梳的,连辫子都是他编的。
  叔父总是一边给她把乱糟糟的头发梳齐整,一边笑着问她:今天想要什么样的辫子呀?
  然后她就会对着铜镜沉思一会儿,向着叔父摇了摇食指。
  叔父会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只要一股吗?小悯头发这么多,多编一些也很好看。
  她会认真地考虑叔父的话,然后摇摇头,说一股辫子才好呢,晚上睡前解开比较省力。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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