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黎于野(双重生) 第77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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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棂半开着,月光斜斜切进来,落在窗边软榻上,照出大娘娘脸上的笑容来。
  大娘娘起身,潇湘姑姑自然而然地榻上搭着件绣暗金云纹的夹袄,衣角垂下去,抖落了不知何时粘上的花叶,给大娘娘披在身上。
  窗外的夜虫叫得低了,凝神细听甚至能听到宫墙外更夫敲梆的声,“咚——咚——”的梆子声散在风里,只剩殿内玉漏滴答,和着灯花偶尔爆响的轻响,漫过满殿的静。
  “不知明日从贤妃宫里出来的邓家小子,是死是活。”这宫里的风吹草动,还没有能真正逃过大娘娘耳目的。
  贤妃有孕这样大的事,陛下连面都没露,这是逼着贤妃做取舍呢。
  大娘娘抬手,一只飞蛾扑腾这蛾翅停在大娘娘的食指上,大娘娘挪着它靠近烛台,飞蛾按捺不住天性开始追逐火焰。
  潇湘姑姑侍立在大娘娘身后,同大娘娘一起看飞蛾扑火,意有所指,“大娘娘喝了安神药,早早睡了,天大的事都不会吵到大娘娘跟前来。”
  大娘娘将烛台推远了些,看着那飞蛾不知疲倦地追上去。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大娘娘将那支蜡烛照上了琉璃罩,那飞蛾困在罩子里,还浑然不知,孜孜不倦地扑向火苗。
  朗月疏星下,长淮郡主的马车终于到了家。
  翠幕先下马车,悬黎抱着云娘紧随其后,还未站定便被翠幕张开双臂牢牢护在身后。
  翠幕眼神变了,杀意满溢出来,浑身肌肉紧绷,压低下盘,电光火石间飞速抽出了自己的双刀,双手双刃皆向前,冷刃在月下泛着寒芒,寒光指向暗处的那一刻,悬黎吹响了自己颈间的鹰哨。
  海东青蓄势待发,俯冲而下,未及,远处老梨树上便落下个人来,隔得太远,悬黎看不清楚具体情形,海东青骄傲地冲着悬黎飞来,落在她肩头,悬黎闻到了它身上浓重的血腥气。
  可见从前围截思芃时是放了水的。
  趁人分神,翠幕手中的刀也甩出去一柄,不意外地又听到了一声惨叫,而后是人倒地的一声闷响。
  “来者是客,”悬黎扬声道,“不如进屋喝杯茶坐下好好聊,您说是吧,陛下。”
  来人自阴影处走出来,月白锦袍上的龙纹比翠幕的刀锋寒光还要耀目几分,陛下看向悬黎的目光终于不再是看皇室废物的恨铁不成钢了,只是更加危险。
  跟在陛下身后的高德宝,迈着小碎步战战兢兢,生怕被郡主身前那个目光摄人的怪力婢女给当成靶子,谁会把长刀当暗器扔来扔去。
  悬黎看向陛下的眼神也不再温和,而是露出了她本来的样子,淡漠之中有淡淡的不屑,不再像是逢迎讨好的萧悬黎,仿佛是瞬间长出了属于宗室郡主真正的筋骨。
  “朕裁撤西南驻军时,你该恨透了朕吧。”陛下眼角余光扫到了已经被长刀放倒的暗卫,不禁开始正视护在悬黎身前的翠幕,从前这小婢女闷头跟在悬黎身后,甚至不如另一个来得引人注意,没想到有这样的警觉和力气。
  “怎么会,”悬黎温柔地将云娘放进翠幕怀里,轻拍拍她示意她不必紧张,悬黎向前一步,半挡住翠幕,对陛下扯出个没有温度的笑容来,“我父王只教了我忠君爱国,从未教过我弑君夺权。”
  陛下淡定的假面裂开一瞬,极快地恢复过来,却不再朝悬黎方向走,“凭你这句话,朕足以治你的罪。”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一切端看陛下态度了。”悬黎大大方方走上前去,将自己暴露在暗卫射程范围之内,“这样足够诚意了吗?”
  陛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你如何知道是朕。”
  悬黎据实相告:“从宫宴上照楹同温太尉坐在一处开始。”
  照楹殿前献舞时起,她已经知道,她离与陛下撕破脸将一切算计摊在面上对峙的那一天不远了。
  “家中还藏着二两渝州蒙顶茶,正好今日泡给陛下喝。”
  毅王府尘封已久会客厅,今日终于重新派上了用场。
  青灰金砖铺地,倒映着头顶缠枝莲纹的描金穹顶,四角立着缠枝海棠纹的黑漆高柱,柱顶悬着三盏琉璃灯,暖黄光晕落在壁上挂的《寒江独钓图》与青绿山水瓷瓶上,晕出几分雅致。
  厅中设一张紫檀木四方桌,陛下着月白常服的暗纹在灯下更显华丽,腰束玉带温润生光,指尖捏着秘色瓷茶杯,杯沿沾着细白的茶沫。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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