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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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束通话,钟知意坐在沙发上,对着窗外放空了许久。早就戒掉的抽烟的习惯又被他重新捡起,他在一片灰色的雾里,看不清他和段青时的未来。
  不想失去。
  他也不想失去。
  正因为不想失去,想像从前一样把段青时缺少的,想要的,继续双手捧给段青时,无法接受内心强大无坚不摧的段青时因为他流眼泪,他才会走进那间满目白色的诊疗室,说出他的内疚,他的愤怒和他的悲伤。
  钟知意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他想起这二十年来,段青时的笑,段青时的怀抱,段青时的吻和段青时的眼泪,夜晚带来的极度软弱突然再次袭击了他。
  段青时能接住他吗?他能把他的创伤,超出承受极限的那部分告诉段青时吗?
  段青时会因他的痛苦而痛苦到无法承受吗?
  钟知意拿起手机给段青时发信息:哥,等我回去,我有话和你说。
  暗访过程中,钟知意的旁敲侧击和刨根问底引起了耳鼻喉科的医生的警觉。
  “问这么多干嘛?”
  “我花了钱,花钱才是大爷。你凶什么凶?小心我投诉你啊。”
  检查过程极度敷衍,连一分钟都不到,什么设备仪器也没用,只拿了个小灯照了照他的耳道,便在他的体检单上打了勾。
  “好了,下一个。”
  钟知意回到酒店,将录音整理成文字,又看了一遍录像,他发现宣传页上那些名字前面有一长串定语的医生,他一个都没见过。
  结束暗访,钟知意没急着回去,和爆料人见了一面。在对方的允许下,他录了一段音,由爆料人详细讲述体检中心针对价格低廉的体检套餐,是如何节约成本的。
  正康体检在长泽市共有两家,钟知意又去了另外一家,在眼花缭乱的套餐里选择了价格最低廉的那个。
  和第一家情况相似,钟知意收集够了足够的素材,而后去了荣市隔壁的庆市。
  老梁正在一家养猪场“打工”,他每晚都要唠唠叨叨地和钟知意倒苦水,说这养猪场天天喂猪吃泔水,他闻着那泔水味,屎都要从嘴里呕出来。
  钟知意让他这形容恶心得不轻,被他念叨得也烦,便说结束了过去帮他。
  养了两周多的猪,钟知意再也不想吃猪肉。
  回荣市那天,段青时来接他。吃过饭,他和段青时并肩沿着街道朝着停车的方向走去。
  月光很亮很柔,街上人烟稀少,钟知意看了眼段青时的侧脸,在心中斟酌着如何将那句“哥,你救救我”说出口。
  走到车边,段青时停住,转过头看着他,面色平静地开口,“想和我分开是吗?”
  段青时明明白白地把这句话说出来,钟知意被“分开”两个字击中,他的身体晃了晃,一瞬间脑中嗡鸣不止。
  他扶住路边的一棵香樟树,一两分钟后,他缓过神,想说不是——
  “钟知意。”
  钟知意转身,一个带着鸭舌帽的中年男人从一辆黑车后出现,快步朝他走了过来。
  “你哪……”
  钟知意话没说完,他低头看了一眼,白色t恤上缓缓绽开大朵的血花。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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