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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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筒里传来忙音,悸满羽却久久没有放下手机。她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站在窗前,望着楼下蝼蚁般穿梭的车流和行人。阳光灿烂,人世喧嚣,她却仿佛被隔绝在一个透明的、密不透风的玻璃罐子里。看得见外界的繁华,却无法真正触及,也无法被外界触及。罐子里的空气正在一点点变得稀薄,令人窒息。
  她最终缓缓走到书桌前,打开了一个需要多重密码验证的加密云盘文件夹。里面分门别类,存放着她十年来从未示人、也从未敢轻易触碰的、关于司淮霖的一切。演出现场的偷拍照片(尽管大多模糊不清)、大大小小的音乐节海报电子版、早期地下发行的残缺音源、报纸杂志上剪裁下来的豆腐块报道、甚至还有粉丝制作的、关于“深水”乐队崛起的详细时间线整理……以及,那个名为“日志”的子文件夹,里面是无数篇加密日记的备份。
  她颤抖着手指,点开了那个命名为“sound”的子文件夹,里面只有一个音频文件,文件名是手写的“dan xia gui”,被她扫描上传的。她点开了它。
  一阵嘈杂的电流声和背景里细微的海风声后,是吉他几声零散的调音。然后,司淮霖略带沙哑、比现在清亮些许的嗓音透过劣质的录音设备传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不加掩饰的温柔和心疼,清晰地唱响:
  “……胆小鬼,连幸福都害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
  是《胆小鬼》。最原始,最粗糙,却也最真挚的版本。
  悸满羽闭上眼,泪水无声地、汹涌地滑落,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冰凉一片。
  原来,她不仅是食言者,是胆小鬼,还是一个卑劣的、躲在暗处的窃听者,窃取了本不属于她、她也无力守护的温暖,并靠着这点偷来的星光,苟延残喘了十年。
  强烈的冲动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她拿起手机,几乎是凭着本能,点开了那个早已烂熟于心、却从未在通讯录里存下名字、也从未敢拨出的号码。
  编辑短信。
  【那条微博,我看到了。歌……还是那么好听。吉他,它……后来过得还好吗?】
  手指悬在发送键上,最终却猛地删除。不能问,不能流露出任何超出界限的熟悉和关心。
  【粟医生告诉我你的情况了。你的ptsd……我很担心。】
  删除。不能暴露学姐,不能显得自己逾越了专业界限,即使内心早已焦灼万分。
  【十年前不告而别,对不起。我有苦衷。】
  删除。苦衷?在司淮霖承受的十年痛苦面前,这两个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反反复复,内心的挣扎几乎要将她撕裂。最终,在理智(或者说,是恐惧)的驱使下,她只发送出去一句干瘪的、刻意保持距离的、看似完全出于专业角度的问候: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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