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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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衍死死将挣扎的江扶舟禁锢住,抬手挡住了他的眼睛,滚热的眼泪落在掌心里,他低声呜咽。
  江怀瑾倏然扑进了火光里,很快就被大火舔舐吞没。
  ***
  京郊祭坛崩塌失火可谓是一桩迷案,此闻一出,街头巷尾都在议论,人心惶惶,齐王死在了乱石中,相传是遭到了天罚,当夜轰隆似雷鸣,震天动地,响彻云霄,
  更有人借此讥讽大魏国祚衰微,沸腾的舆论汹涌而来,几日后,明堂高坐的建宁帝下了罪己诏,内阁与百官齐跪拜于宫门外请罪。
  寝殿内,内侍出入皆小心翼翼,生怕发出半点声响来惊动里殿浅眠的建宁帝。
  入夜后乍暖还寒,白毡纹菱花窗沿渗进些冷气来,髹朱漆有束腰方桌上的霁蓝釉胆瓶在宫灯下晕着一层柔软的光来。
  自祭坛崩塌,流言蜚语后,建宁帝的病一日重过一日,十眠九坐,寝不安席,有日薄西山之象,朝臣上表他拒之不见。
  秋易水端了盥洗盆轻声走进来,搁在鎏金木盆架上时发出哐啷的响声,床榻之内的建宁帝倏然睁开了眼眸,“易水。”
  闻言,秋易水低首恭敬走到了床沿,将建宁帝扶了起来。
  建宁帝强撑着身子坐起,鬓发花白,握着拳重重咳嗽了两声,声音飘远,“这些时日,你在想什么?”
  秋易水的身躯蓦然定住来,他抬头看向了积威深重的帝王,他虽年迈体衰,但一双锋利的鹰眸还是能让人心头一震。
  “朕没几日好活,从来没想过,身边人想要什么。铁林,鹤卿一个个都走了,你跟过他们,这才留在朕身边。”
  听到这话,一直谦和有礼的秋易水脸色淡了些,他脊背挺直,“王铁林死之前曾托付宁遥清保我一世平安,可宁遥清知道,我入宫来,从来都没打算活着出去。”
  建宁帝的眸光凝滞一瞬,眼底的思绪明暗交错,“你想要什么?”
  秋易水掸了掸衣袖上的轻灰,漫不经心道:“王铁林不过是宣悯太子身边的一条狗,背信弃义,死有余辜,他凭何颜面见我父亲。”
  “易水或许该唤陛下一声皇叔父。”
  建宁帝不过一息间就依着年岁想起了宣悯太子的幼子封霄,肺腑间的郁气骤然腾升了上来,衰颓的身体让他难以坐立,只能用力抓住床沿,额上青筋暴起。
  “你怎么会……”
  “许是苍天有眼,让我苟命存活了下来,而我的父母兄弟皆遭屠戮。”
  秋易水知道建宁帝早就将宣悯太子全家斩草除根,若非得太子党暗中死保,他难逃毒手。太和帝晚年缠绵病榻之际,思及发疯病自缢的封岭,这才许了宣悯太子的封号,准他入皇陵。
  “万物相生相克,陛下旧疾难愈,危若朝露,您身边许多人都逃不开干系,当真是可悲可笑。您自以为玩弄他人于股掌之中,最后也沦落至此,膝下子息单薄。”
  话语间一道寒光乍然显现,秋易水手中紧握着一把匕首,猛地扑了上去,一刀狠狠扎在了建宁帝身上,但被他拼尽全身力气躲偏了半步,侧移过一瞬。
  “咻——”
  宫门霍然大开,一把匕首破空而来,直直插入了秋易水拿着匕首的右肩,惊痛之间,秋易水遽而跪倒在地,滚落下了台阶,身上鲜血淋漓。
  浓重的夜色里,江扶舟突然破门而入,他眉头紧锁,目光冷冽,脚步动作极快,飞身过去,当即把秋易水压制了下来。
  秋易水忽然抬头,却是看向殿门外身后紧跟着而来的封衍,一瞬之间,他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他俯身狂笑出声,面目狰狞可怖。
  “陛下,你何其可悲可恨。”
  江扶舟不解其意,倏然望向了封衍,见他面色平淡如常,心陡然一空跳,继而重重沉下。
  他立刻侧过看向宽大的床榻,才发现建宁帝已然昏死了过去,刺眼的伤口鲜血直流,御床上濡湿一片。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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