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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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医将乌宸的病情说完,乌衡脸上的最后一点笑意散尽,悲怆而阴鸷,属下们噤若寒蝉。
  乌衡喉头哽咽,抬手让所有人退下。
  直到所有人都如潮退去,乌衡才撕下伪装的面具,颓然跪到塌边,额头紧紧贴在乌宸掌心,手上紧紧攥着心口的那枚琥珀扳指,声音嘶哑低沉:王兄,我好不容易才坚持到现在,你和他我谁都不能失去。
  生老病死,他唯一能接受身边人死去的方式只有老去,偏偏母后年纪轻轻被亲夫谋害,王兄在生父手里落下一身病,时亭在兵变中遭遇背叛身中奇毒,似乎他身边人注定不长命。
  但是凭什么?
  母后为了大楚的安定不惜远嫁,离开家乡和家人一辈子,又在西戎传授农耕和纺织技术,给西戎百姓带来了更美好便捷的生活,无论是大楚还是西戎,都掏心掏肺,问心无愧。
  王兄深受大楚儒家思想的熏陶,待人恭敬有礼,治国仁德为先,可谓君子典范,自己每每和其作比较,都忍不住自惭形秽,因为自己的手段并不那么光彩。
  至于时亭
  他该怎么去形容他的苦难?初心那样纯粹的一个人,竟也要经历诸多迫害,万般无奈。
  仔细算来,他从十九岁身中半生休到现在,已经独自承受了整整八年的折磨,生不如死。
  公子,这药你不能再喝了!
  三更天,北辰拒绝时亭再而三的喝药请求,苦口婆心道,左右这几天都是在等西大营那边的消息,没什么别的事,你好好休息养病,药能不喝别喝了!
  时亭扶着昏沉的脑袋,满头冷汗,坚持朝北辰伸手:时局瞬息万变,我怎么能不随时保持警惕?药给我,我怕等会儿又要神志不清了。
  那就去睡!北辰气不打一处来,我去给你点安神香。
  说着,北辰便起身要去拿香,但被时亭一把拽住手臂。
  去,把药拿来。时亭用力捶自己脑袋,以保持清醒。
  北辰赶紧抓住时亭的手阻止他:公子,这药烈性太大了!你用这么频繁对身体损害太大,你
  给我!时亭开始不耐烦了,语气几乎是吼出来的,把药给我,这是军令!
  北辰被唬得愣了下,还想要说什么,但知道时亭下了死命令,只能一边嚎哭一边把药给时亭拿了。
  时亭吃了药靠在榻上休息会儿,听北辰嚎得吵耳朵,主动换了个话头:西域那边有别的动作吗?还有西戎乌衡回去后都干了些什么?
  北辰没立即回答,赌气似的嚎得更大声了,时亭只能两手捂住耳朵,无奈地看着他发泄。
  足足两刻钟后,北辰才消停下来,声音略微沙哑道:西域在观望呢,还没决定好加入哪一势力。至于西戎,乌衡仅凭一己之力,用短短一月的时间就将内乱平得差不多了,以前想方设法藏起来的锋芒,眼下算是悉数毕露了。
  他能平定西戎的内并不意外,只是
  时亭被药效刺激得开始发冷,紧紧裹住狐裘,但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如果他在大楚解决内乱前平定好西戎内乱,降服西南诸国,再联和西域诸国,大楚将回天乏术。
  北辰叹息:可不是嘛,像是被催促着往前冲一样,生怕赶不上什么!公子,如果真有这一天,我们该怎么办?
  不管发生什么,都只有面对这一条路。时亭不作多想,语气坚决,而且我不会让那一天到来的,乌衡想要降服西南诸国可没那么容易,首先,他们诸多不同的信仰就是个大问题,彼此本身就存在诸多矛盾,我们可以派说客做文章,游说其间,纵横捭阖,激化矛盾,阻碍乌衡的下一步。
  北辰点头,看着时亭难受的模样,又不可避免地想起半生休解药一事,还有乌衡作为阿柳时在北境生活过的琐碎记忆。
  公子,北辰小心翼翼开口,探子来报,乌木珠那老东西本来是打算将大儿子用毒药医死,并让小儿子战死在暗箭下的,都说虎毒不食子,乌木珠杀妻又杀子,还真是不怕天谴啊。
  或许是今晚的月色太皎洁,又或许是半生休的毒性太强,叫人心脆弱,时亭不可避免地想起那双琥珀色眼睛,还有它们主人身上那股浓烈的烟火气。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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