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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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松霖的手顿住,小鬼的睫毛在他指缝间眨啊眨,扎得他很痒。
  “狗崽子是人,不是狗。他爸爸讨厌他,说他生下来就长着一对狗眼,所以才那么叫他,还有好几次想把他推出去送人,就像你刚才那样。”
  小鬼说着把柏松霖的手指掰开一点,眼睛黑漆漆看出来,写满无声的控诉。
  “讲你的,”柏松霖用嘴唇碰了碰小鬼的眼皮,“再胡扯别的我就不听了。”
  柏松霖的语气有点冲,但小鬼听了觉得挺高兴,好像自己一直在等着柏松霖凶,柏松霖凶他他才踏实。
  “哦,”小鬼继续往下讲,“反正狗崽子最后没被送走,关键时刻还是留下来了。他就在那个家里小心地长大。”
  “狗崽子是挨着打长大的,小时候挨打他会哭,他一哭爸爸就打他打得更狠,要他不许哭丧脸,说他哭就是心里不服。很没道理是不是?不过挨打好疼,狗崽子后来学会了忍泪,就像这样用力瞪着眼,想象眼泪可以倒流。”
  柏松霖的指缝湿了,是小鬼忍泪失败。他拿开手,小鬼“扑哧”一声,很不好意思地笑了。
  柏松霖的皮肤被泪涩得疼,心也不怎么舒服。哭就是哭,笑就是笑,哭着笑实在不好看,他很不喜欢。
  “来,”柏松霖把小鬼抱高了点,“我抱着,想哭就哭。”
  柏松霖安慰不出更多,简单两句指令,小鬼十分受用。他想说我不哭呀,没什么好哭,脸上的笑却变了形状,五官全体垮下去,一瞬间泪就喷涌出来。
  小鬼把头一埋,哭得抖成一团,手还抓着柏松霖的衣领,抓得紧紧的,除了凌乱的倒抽气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柏松霖由着他哭,隔一会低头亲亲他露出来的脸蛋,亲得嘴唇也涩得疼。
  哭得很凶,但没哭太久,小鬼双手捂眼拔起脸,说我哭完了,我要接着讲。
  “手拿开,”柏松霖说,“不拿开不听了。”
  小鬼抿着嘴张开手指,是两把对开的小剪刀,眼睛在中间肿肿的。
  “丑吧?”小鬼问柏松霖。
  “不丑。”柏松霖拿纸巾一点点给他蘸泪,想了会又说,“很可爱。”
  说“很可爱”的柏松霖还是一张朗硬的脸,还是凶,凶里又有萧条沉郁,眼神深深的,让他不由自主就看了进去。
  小鬼咽了咽嗓子里的泪,接着讲述。
  “狗崽子挨完打会去找妈妈,妈妈也没那么喜欢他,但会给他涂药,让他觉得有人依靠。后来妈妈走了,狗崽子就去找家里的大狗。”
  “我刚刚忘了给你讲,狗崽子的家里有很多大狗。他的爸爸原先是开小卖店的,和杨叔一样的小卖店,后来店兑出去了,他爸爸就拿这笔钱倒腾起了大狗。”
  “那些狗样子很凶,可以看厂护院,有的还有一定的攻击性,驯服后能用于比赛和表演。它们在家里过得不好,吃得少,也挨打,狗崽子会趁爸爸不注意给它们加餐、上药。所以它们都对狗崽子非常好,狗崽子挨了打去后院,它们会把爪子搭在他肩膀上,舔着他的伤口安慰他。”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它们是狗崽子最要好的朋友,狗崽子给它们每一个都雕过小木雕,每一个都偷偷爱护。只要在他家里生活过的,不论或长或短、或卖或死,每一个他都记得……”
  小鬼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渺远,他吸了吸鼻子,不知怎么又掉下泪。
  “等它们都被处理干净,狗崽子中考结束,他跟爸爸说他高中想去市里读,他爸爸没有同意。又过了几天,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情,他爸爸拿训狗的棍子打了他,把他拖进后院,关进了笼子里。”
  第67章 什么才是你的命
  “什么?”
  柏松霖问。这阵子他没有一天睡过整觉,脑袋里总有种漏气的嗡响,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岔了。
  “就是狗笼子。”然而小鬼囊着鼻子很认真地解释,“大狗没了,但它们的笼子还放在后院,许建平把我拖进去关了两天。”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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